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獨戀桃花島

 “紅樓是夢原非夢,青史無情最有情;眾裏尋她千百度,誰是紅樓夢中人。”。讀罷《紅樓夢》,心生感歎。那一座紅樓,宛如桃花孤島,獨載四季風情,寫滿滄桑輪回。我沉醉其中,因為那裏有一個關於紅塵又遠在於紅塵之上的夢。夢裏落英繽紛……
  浮萍漂泊如她,在滾滾紅塵、茫茫人海中,有這麼一座島,可以包容寬慰——足矣!當黛玉第一次踏上島時,是否懷揣著多情少女的情懷,是否知道這裏便是她心中的“紅樓之夢”?
  “人間四月芳菲盡,山寺桃花始盛開”。微風習習,夾帶著彌漫在空氣中的花香,桃花桃葉亂紛紛,零落的花瓣在半空中留連,是不舍?還是不忍驚起樹下靜看《西廂記》的少女?卻不知,她一襲粉色長裙已是桃花朵朵。春悠悠,心脈脈,人寂寂。終於花瓣輕輕貼在少女白皙的手背上,別有一番風味。就此戀上桃花,戀上桃花島……
  她看著飄落淩亂的桃花逐水流逝,看著點點豔紅消失在無盡頭。她想起古人言:“桃花是輕薄之物”。心猛然糾痛,這般桃之夭夭,這般世人眼中的尤物,當真註定是輕薄之物嗎?“若將人淚比桃花,淚自長流花自媚。淚眼觀花淚易幹,淚幹春盡花憔悴。憔悴花遮憔悴人,花飛人倦易黃昏。一聲杜宇春歸盡,寂寞簾櫳空月痕!”黛玉捧起一地的落紅,以她獨立遺世的倔強向世人宣告:“她不是!決不是輕薄之物!”
  她一度深信不疑,桃花島正是桃花的歸宿。於是她,“處處小心,時時在意”,演盡了她人眼中的故作嬌弱,雞腸小肚。在“風刀霜劍嚴相逼”的日子裏,敏感多疑的黛她如同一條最有靈性的小河,試圖演繹其飄逸的靈性,然,在左右突圍中,她一次又一次激起了點點浪花,洗滌著一塊入世濁玉的靈魂。
  逐波於獨載世俗風情的桃花之島,她弱不禁風,卻有著癡情一片卻風月情濃的寶哥哥一聲輕喚一聲呵護;她循規蹈矩,卻有寶哥哥捨身砸玉為解一惑;她茫然無助,卻有寶哥哥笑顏逗樂。即使,她表面上故作矜持,內心卻是掩飾不住的狂喜。
  於是她深陷桃花孤島,那些眾人間糾纏不清的是是非非,勾心鬥角,卻成為了她無法輕易釋懷的往事。因為,間隙中有寶哥哥的舉手投足,有他的一舉一動。糾著這份至深的情愫,她開始獨戀,不可自拔。
  於是上演一出淒美憐人的《葬花吟》,一出獨掃落花的獨幕戲,一副花泣落淚的憐人兒模樣,一副故作嬌嗔故作窄量的性情。可知那是一曲《天問》般的悲憤之慨歎?
  那是一個心比天高的絕才少女對世俗的質問。她是暗戀桃花島了,從此為此思量,為此忐忑,為此刻骨銘心。“一年三百六十日,風刀霜劍嚴相逼。”如果島是守護,是歸宿,那麼縱是為此殞身不恤,她也願意以飛蛾撲火般的美麗而殘忍的姿態迎接;如果島是枷鎖,是背離,那麼縱是女兒紅樓,她也寧願以蝴蝶穿越滄海般的艱難而堅持的姿態逃離。
  “花謝花飛花滿天,紅消香斷有誰憐……明年花發雖可啄,卻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傾……明媚鮮妍能幾時,一朝漂泊難尋覓……花魂鳥魂總難得,鳥自無言花自羞,願奴脅下生雙雙翼,隨花飛到天盡頭,天盡頭,何處有香丘。”
  在一句:“寶玉,你好……”中,包含著幾分怨恨,幾分憤慨,幾分不舍,她終於告別了那戀了一生卻也怨了一生的桃花島。絳珠歸天時,她是否還念著島上紛飛的桃花,便是逐水流吧,只要到了天盡頭,天盡頭就有香丘了。
  她曾經想登上島,因為那裏有她的眷念;她最後選擇逃離島,還是因為那裏有她的眷念。“質本潔來換潔去”,此這般乾乾淨淨。
  “歎今生誰與誰收?嫁與東風春不管,憑爾去,忍俺留。”來生在桃花島上,君是流水,妾是桃花,桃花逐水流,只為呼應那“獨戀桃花島”的前塵往事。
  
  “左思量,右徘徊,心太高,意難平,再次第,那顧及滿園桃花紅。“歎紅塵,枉自癡,不如罷思,獨戀桃花島,以此年華記紅樓。”掩書之際不覺為此留戀,是為後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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