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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的味道

小城裏,零零星星的鞭炮聲開始不絕於耳。走在街上,總能見到三五成群的小男孩聚在街頭巷尾,用打火機等一些燃火的工具,點燃鞭炮的藥撚,隨著手揚起一道道漂亮的弧線,就能聽到一聲聲清脆的爆響。許多行人往往都會嚇一跳,抬眼望去,也總是能見到一個個調皮的孩子,正在低頭竊笑。每每聽到鞭炮一聲聲的脆響,嗅到一縷縷青煙裏飽含著硝的味道,就知道,要過年了。
  兒時,這種類似於惡作劇的遊戲,曾經也讓我和小夥伴們一度癡迷。偶爾,也有被嚇了一跳的大人們惡語相加,但大多數人都會一笑置之。也許,正是由於大人們的這種寬容的態度,讓我們對這種遊戲更加樂此不疲。小時候盼著過年,那時,每天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情,就是掰著手指算,還有多少天過年。算到最後,一定不會把眼前的這一天算進去,然後,傻呵呵的對自己說:快了,沒有幾天就過年了。因為過年會有好吃的,有新衣服穿,還有壓歲錢,最重要的是能有鞭炮放。我想,這也許是我們那個年代,所有男孩子盼過年的原因。
  前幾天和一個朋友聊起小時候過年的往事,他最先講到的也是放鞭炮的事情,他說有一年過年,他們家兄弟三人,還有幾個姑表兄弟在一起,湊錢買了一掛鞭,然後要拆開分成等份。鞭炮是用細麻線串連的,他嫌拆的太慢,就想著用手裏點燃的蚊香去燒斷麻線,其後果就可想而知了。隨著劈劈啪啪一陣兒響亮的爆竹聲過後,幾個孩子不約而同的嚎啕大哭起來。他說:那是他有生以來哭的最傷心的一次。說完這個故事後,他大笑著流出了眼淚。
  我小時也是這樣,捨不得一下放完鞭炮,買到鞭炮後是一定要拆成一個個的去放的,那樣能放的長久一些。記得有一年春節前,母親領著我去鄉下探親,住了幾日後,回家的時候兜裏多了三十幾元的壓歲錢,還沒等母親開口說要上繳,就都讓我買了鞭炮和“二踢腳”。那個年,是我過得最開心的。雖然過後挨了母親的訓斥,但絲毫沒有影響到我的喜悅之情。
  也許是心態,或許也是年齡的問題,一直感覺還是小時候的年味兒足一些,每個簡單的細節,都似乎透著濃濃的味道。每當春節臨近的時候,看著花店的櫥窗擺滿了色彩繽紛的鮮花,也總是能喚起一些兒時的記憶。
  那時候,東北人家的屋裏也會養一些花草,可能是氣候的緣故,但過年的時候開花的草木幾乎沒有。父親也喜歡養一些花草,但沒有一株會在冬天,尤其是過年的時候綻放。我一直不知道,幾個姐姐是從哪里學來的,又或者是她們自己琢磨的,會讓每個房間都開滿色彩絢爛的梅花,讓那個春節更有了年的味道。
  記得那天,我瘋玩兒了一天回家,打開房門的?那,我驚詫不已,滿目都是一朵朵的梅花,有紫色的,紅色的,還有粉色的,在牆角,在窗臺,在一切平日空置的地方盛開著。那一刻,我甚至疑惑自己是否走錯了地方,直到聽見她們看到我的表情,開心的大笑聲,我才如夢初醒一般的醒悟過來。那梅花有三瓣的,也有四五瓣的,每一朵都晶瑩剔透,尤其在燈光下照射下,如水晶一般的玲瓏,琉璃一樣的溢彩。我愛不釋手,試著觸摸其中的一朵,用力大了一些,它竟然很脆弱的從枝頭掉落下來,惹得幾個姐姐對我齊聲呵斥。我這才發現,梅花是蠟做成的。
  後來,終於見到蠟燭,是如何變成一朵朵嬌豔欲滴梅花的了。她們事先找來一些枯幹遒勁的樹枝,再把蠟燭用一個小鋁鍋;放在灶膛的火炭上熬化成汁液,用手指沾上蠟燭汁兒,需要三瓣的花朵,就用三根手指,以此類推。待蠟燭汁液沒有涼透的時候,就迅速張開手指捏到樹枝的枝枝杈杈上面,一朵朵的梅花就這樣開放了。沒有花盆兒,她們就用罐頭瓶代替,放入一些泥土,再插上一枝枝捏好的梅花樹。就這樣,我在寒冷的東北,看到了傲然開放的梅花,開在我的童年的冬天。
  就在我寫這篇文字的時候,窗外還能聽到稀稀落落的爆竹在響著,我仿佛能感覺到硝煙的氣息,離我很遠,也很近。就像那年的梅花,一直就開在我的心裏。我似乎能聞到一縷縷的花香,撲鼻而來,帶著童年的味道,春天的氣息。
  年的腳步,很近,也很遠。年的味道,很濃,也很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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